小说｜人到而立

娘站在大街上，愤愤不平地破口大骂：“我家男人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人，是那个坏女人在勾引他。他‘行得正，走得端’，不是作风不正派的坏人……”

(资料图片)

“走吧，走吧。回家去吧。”爹牵着娘的手，领着她慢腾腾地往家里走，娘的口里仍在喋喋不休地谩骂。

一进家门，娘就冲进卧室里，趴在床上痛哭不已。爹站在她的身边，惴惴不安地安慰着她。

“你一定是被那个狐狸精迷住了，再也不肯要我们娘儿俩了。”娘直起身子，呜呜地哭诉着，用力捶打着爹的肩膀。爹宽阔有力的肩膀曾经给了娘和我无数的安慰，可如今……娘又哭了起来。

“没有呢，她只是一厢情愿罢了。我只喜欢你一个人的……”爹把我推到卧室外面，关上门，难为情地辩解着。

“你撒谎！”娘瞪着眼珠子，表示着她的不相信。

“我没有相中她，再说了，我也不是那种人。否则的话，我早就把她搞到手了。”

这倒是实话！娘终于破涕为笑了。

原来，事情是这样的。

春末的时候，双河公社的会议室里召开了一次全县党员思想工作会议，在大队当支书的爹也去了公社开会。他作为全县模范党支部的代表，在会上做了典型发言。

那时的爹还未满30岁，他身材高挑，面皮白净，浓眉大眼，一圈蓬松的络腮胡须，令他看上去孔武有力；黑边的近视眼镜，令他看上去愈发文质彬彬；玉树临风的他，站在人群中，如同鹤立鸡群。爹是全县最年轻的大队支书，既有魄力，又有能力，深得县里领导的赏识。

爹的精彩发言赢得了会场上的阵阵喝彩声，他的形象也从此深深地嵌在了邻村女队长的心里，那女人对爹一见钟情，尽管她早已有了男人。爹英俊倜傥，爹聪明能干，爹风趣幽默，爹心地善良——“情人眼里出西施”，爹的一切，在她的眼里全都是“宝”呢。

她频频地出现在爹的视野里，对爹展开了坚持不懈的追求。或是爹开会的路上，或是公社的会议室里，或是爹指导工作的田间地头，或是爹去集市上为社员购置种子的路上……爹总能看到她的身影。

体内的荷尔蒙令她不安分起来，她不顾一切地铤而走险了，她把爹堵在了公社大院的门口，要求爹带她去县城里看电影。

不解风情的爹躲避着她，一次次地回绝了她，可她仍旧贼心不死，又一次次地纠缠不休……“好事不出门，坏事传千里”，很快，全公社的人都知道了，爹和她“好”上了。娘这才站了出来，替爹遮风挡雨……

那女人被免去了生产队长的职务，为了一场不光彩的“婚外恋”——不！是“单相思”——她搭上了一切。名声，地位，前途……都竹篮子打水——一场空了，她啥也没捞着。

女人的心里愤愤不平着。她恨爹，也恨娘，她又一次堵住了爹，手里还拎着一桶浓硫酸。

“我得不到的男人，谁也别想得到！”她咬牙切齿地，忿忿然地骂着，愤恨地看了一眼一把推开爹，用身体挡住了浓硫酸的娘，然后就跳进了路旁的机井里，畏罪自杀了。

娘失去了皎好的容貌，从此，她陷入了深深的自卑之中。欲欲寡欢的她，仅用了几个月功夫，就骨瘦如柴了。一年后，她撇下孤苦伶仃的我，溘然长逝了。

爹痛不欲生，终身未娶。他说，他的心里，只有娘一人。

（图片｜来自网络）

2023年6月14日

壹点号 张慧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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